第030章 能把唐周变糖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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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娃领着姓唐的走出客栈,一前一后,一小一大,两个身影走的净是偏僻漆黑的小路。
姓唐的越走越疑惑,又开口问:“敢问小兄尊姓大名啊?来日,周也好向上神回报小兄的功劳。”
“有劳唐信使动问,小仆封牛兵。”
唐周倏然停步,警惕地说:“这好像不是去封府的路。”
封牛兵转回身,狡黠地嘿嘿一笑,还摊开手,耸着肩说:“我也没说过要带你去封府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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搜狐目前还不像个特务组织,倒更像个秘密帮会。洛阳地面上的事还好说,司隶范围内,豫荆附近也还凑合,再远可就无能为力了。一来没有前人经验可循,二来刘汉少和史阿都不是专业人士,几乎完全是靠史阿依照江湖游侠儿那一套,扎下的摊子。
另外,情报的收集与传递也是主要问题,坐探、暗探,生间、死间什么的,都需要花很长时间发展与培养。玩飞鸽传书?快别逗了,鸽子也是吃粮食的,在这个看见人都像看见大餐的年月里,人们看见鸽子的第一念头会是什么?
其实飞鸽传书真没后世电影、电视里演的那么神奇,一捋鸽子翅膀,“你,去给张老三带个话”,比发电报还省事。鸽子要是会说话,肯定大怒“老子认识张老三是哪棵葱?”
用鸽子传信,无非是因为它有归巢习性,并且还要经过长期多次的放飞训练,一点一点的加长放飞距离。训练起来费时费力,使用起来变数颇大,比如被老鹰叼走了;被其它母鸽子拐走了;被人用弓箭带走了,或者自己辞职,不吭声就走了。
有刘汉少的叮嘱,此前搜狐也一直严密关注着太平道的情况,到了洛阳地面上,不说百分百门清,起码也是八点八八不离九。史老道也知道一些太平道的内情,可刘汉少不想他背上“背义”的心理负担,所以这一回没用他。反正就是史书里提到的那么几个人,只要揪出来,揭开这个盖子就得,刘汉少可没想过凭自己的能力将洛阳太平道一网打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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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是秘密抓捕唐周的行动,夏天不在,搜狐里就没有容易使人轻信的小娃了,刘汉少抽调了燕四娃去协助。因为燕四娃小模样俊俏,声音也细嫩,兄弟们还给起了个外号叫四妞,用他冒充小太监,估计能成。
宦官集团胆大包天,收受贿赂,什么钱都敢拿,大多都与太平道有勾连。其中最为幸运的倒霉蛋就属中常侍封谞和徐奉了,后来被宦官集团抛出来顶雷的时候,说他们是内应。所以刘汉少才给燕四娃安排了个“封牛兵”的化名。亏的刘汉少还以为自己有多机智,其实笨的不亦乐乎,恰恰就是这个破名让燕四娃露的底。
想啊,如果封谞派来的是宫里的心腹小太监,那肯定不能也姓封,如果封谞派来的是家里的心腹下人,那肯定不能是太监啊。封谞进宫当太监,已然没有那个啥了,难道回家还要把家里下人也都给切了?
所以啊,要么好好冒充小太监,要么好好冒充封家下人……刘汉少真是费尽心机,多此一举。
好在只要能把唐周诳出客栈,燕四娃的任务就算完成了,根本不在乎露底不露底。唐周刚想拔刀,一张大网当头罩下,紧跟着有人上来给了一棍。唐周哼都没哼一声,就像口肥猪一样,被人抬着消失在夜色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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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打。打,多不高级呀!万一你越打,他越觉着自己是个英雄人物,怎么办?”
刘汉少来回踱着步子,拍着脑瓜要让自己变成一个以折磨人为快乐之本的人。
“喝酒吧!请他喝一顿大酒,还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的?”
“汉少,这……能行吗?”
史阿表示怀疑。
“过来。”
史阿走上前来,刘汉少就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,说的什么,不知道,只是看着史阿一会皱眉,一会瞪眼,最后惊恐地望着刘汉少。
刘汉少满不在意地挥手说道:“去吧,去吧,要是还不行,再来找哥。”
史阿告退,临出门之前,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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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间小黑屋,唐周已经在这儿被关两天了,既没拷打,又没讯问,当然也不可能给送吃送喝。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完了,但是唐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,自己一向很谨慎的呀。
唐周是张角的亲传弟子,心腹之人,所以才能被派来洛阳,联络朝中内应。起初也的确想过舍身殉道,为大贤良师尽忠,可惜他本来就不是死心眼,更知道所谓大贤良师的道行有多水。关了两天的小黑屋,无人问津,显得时间愈发漫长。时间越长,想法越多,心里也就越忐忑,信念也就越动摇。
小黑屋的门终于打开了,突然亮起的灯火晃得唐周睁不开眼。有人搬来食案,有人提着食盒,布置好之后又都匆匆退下,此时又走进来一人,右腿有些不利索,走路一点一点的。
“尊驾究竟何许人?将某私虏至此,蓄意何为?”
来人根本没搭理唐周色厉内荏的质问,径自在一张食案前坐下,斟了一盅酒,吃了,才缓缓言道:“唐信使,你我都是明白人,诳语虚言就不要再说了。”
来人用手里的酒盅朝对面的食案点了点,示意唐周也坐下。
“先用些酒食,暖暖身子吧。”
都两天没进食了,不饿才怪。唐周也是豁出去了,大模大样地坐下,自斟自饮,吃喝了起来。心里想的很豪迈,死也做个饱死鬼,可潜意识里,是因为看到来人先饮了酒,所以才有胆吃喝。
来人也不急躁,静等着唐周吃喝的差不多了,才又开口慢慢说道:“封谞那个老杀才已经在陛下面前亲口招供,自己就是太平道的内应,还胡乱攀咬朝中重臣。张常侍大为恼怒,言太平道皆是妖言惑众,无信无义之辈,离间朝臣,祸乱社稷,实乃罪无可恕。”
后边的话唐周根本没听进去,木箸掉落在食案上,满脑子都是“封谞招了,封谞招了……”
来人轻咳两声,唤回唐周的魂儿,又开口道:“眼前只有两条路,一条生路,一条死路,只看唐信使愿意走哪一条。”
“何为生路,何为死路?”
“死路简单,吃完这顿饭,就送唐信使上路。至于生路嘛……太平道之谋已大白天下,朝廷必出雷霆手段,覆灭是迟早的事。若是唐信使能够悬崖勒马,将功赎罪,张常侍定在陛下面前,为你夸功美言,将来少不得一场富贵,如何?”
这些话都是刘汉少教的,历史记载,后来灵帝刘宏看到张让等人与黄巾往来书信的时候,确实很生气,但后果不严重,张让等人只是磕了几个头,把罪责往别人身上一推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
刘汉少没想过借黄巾的事,把宦官一锅端掉,刘宏不死,这事基本就不可能。但是利用一下他们,撬开唐周的嘴,应该还是可以的。所以瘸爷便打着张让的幌子,言词之间制造了一个“黄巾阴谋已败露,张让封谞对着撕”的假象,然后勾引唐周倒向张让,撕咬封谞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因为在刘宏面前,封谞肯定干不过张让。
唐周只是眼珠子转了几转,便起身离案,来到瘸爷面前,扑通跪地。
“上差明言大义,使周幡然改途。不知张常侍有何吩咐,还请上差言明一二。周定尽力,将功折罪。”
招了?
这……这……这就招了?
瘸爷好悬没被一口酒呛着,也只能强忍着发痒的嗓子眼,不动声色地说:“唐信使果然是忠于朝廷的,张常侍没看错你。揭露太平道阴谋,一干贼徒名姓,自不必说,至于朝中内应……”
“封谞、徐奉便是太平贼道安插在朝的内应主使之人,只待太平贼道作乱之时,便里应外合,谋夺京师!”
不等瘸爷的话说完,唐周就抢着说了起来,言语之间既有得意,又带着一股狠戾,好像前些时候他巴结都来不及的封谞,此刻已经成为生死对头似的。
还是聪明人好说话啊。
瘸爷点点头,心里暗想,自己那药是不是下早了?汉少教的法儿这么多,好像都用不上了啊。哎呀,不管了,事办成就得。
“来人,笔墨伺候!”
送进来的不单有笔墨纸砚,还有一个包袱,摆在瘸爷面前的食案上。打开包袱,里边竟是黄澄澄的金饼子。
“贼道势大,恐对你不利,待揭发过后,你便拿上这些财物,隐姓埋名,躲避一时。只等朝廷平定祸乱,张常侍自会向陛下言明你的功绩,那时,至少也是一县之令。”
“张常侍为卑职思虑周全,卑职感激不尽!”
“梆梆梆”,唐周又是几个响头。
“嗯,快写吧,快写吧!”
计划赶不上变化,搞的瘸爷心理上的落差忒大,唐周在奋笔疾书,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。
“对了,马元义此刻应该到山阳了吧?”
连神上使的行踪也被他们知悉了?看样子这位上差说的话是分毫不虚,幸亏自己见机的快呀!
既惊恐又庆幸,唐周连忙应答:“贼首马元义纠合荆、扬贼道,探查洛阳虚实,还要北上邺城,与张角商讨谋反事宜,此刻能在何处,卑职实在不知。”
“嗯……写吧,写吧”
瘸爷无所事事地指敲食案,寻思着自己有没有遗漏了汉少的吩咐,忽然又说:“对了,你隐姓埋名期间,就改名叫作糖稀好了!”